正準備進門的幾人都愣在了原地，看楚老漢這架勢，今兒怕是不能善了了。
“爸，你這是乾什麼，有話好好說，月兒這麼點大個小娃子，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！”
楚南山一聽楚老漢如此咒罵自己女兒，臉色瞬間不好了。
“就是，他大伯，你一個做爺爺的，也不能這麼不分青紅皂白，上來就罵孩子呀”
李招娣湊了上來幫腔道。
“老子說的什麼話？老子愛怎麼罵怎麼罵，楚冬月你個死丫頭你給我過來！”
楚老漢也不管自己兒子不悅的表情，伸手就想揪住站在正中間的楚冬月。
“爸！ 你做什麼！冬月是我的女兒，要教訓也輪不著您來教訓，再說你老也不能憑著大嫂說什麼就是什麼吧！”
塗氏不高興的一把拉過楚冬月小小的身子，往自己背後藏了藏。
嘴也停歇的反駁起來，自己這公爹是越發胡來了，要真被一把抓過去，月兒這小胳膊小腿的，少不得要磕碰到哪兒。
“怎麼著，老楚家的孫女，老子還不能教訓了？輪的到你一個外姓人在這指手畫腳？”
楚老漢一看冇抓住楚冬月，還被兒媳塗氏說了個冇臉，越發的暴躁起來，指著塗氏的鼻子罵了起來。
眼看事態越發嚴重，李招娣害怕的縮了縮脖子，這要鬨起來婆婆知道了，少不了又得挨訓，頓時往後退了兩步。
“那啥，二哥二嫂你們家的事兒，我一個姓李的就不摻和了，家裡灶上的飯還蒸著呢，先回去了啊。”
說完不等答話就快步往家走去，邊走還邊回頭瞅著有冇有打起來，這真要打起來自己到底是拉還是不拉呢，哎呦，真愁人。
“爺爺，月月冇害大伯母，是大伯母自己踩到地上的水摔倒的。”
楚冬月在塗氏的身後伸出脖子，小心翼翼的開口。
因為自己是個女娃兒，爺爺一直都不喜歡自己，這點楚冬月是知道的。但並不代表冇做過的事就得認，大伯母一家氣焰如此囂張，不就是被爺爺慣出來的嗎。
“自己摔的？自己好好的能摔成那樣？還不是因為你這攪家精乾的好事？”
楚老漢一聽楚冬月的話，又將粗糙的大手指向楚冬月。
楚老漢整個人佝僂著背，臉上掛著陰狠的表情，彷彿麵前的這個不是自己孫女，而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犯人！
“哎大哥，你這話可說的不對”，圍觀了全程的老楊婆子見楚南山和塗氏回來了，便回了自家門前捧起被丟在一邊的飯碗，遠遠就看見氣勢洶洶的楚老漢。
緊趕慢趕的跟了過來，見楚老漢這一臉要吃人的表情，心說這老頭心眼子偏的冇邊了。
嘴上卻笑嗬嗬的解釋道：“老大媳婦摔成那樣啊，也是個誤會，你說她好好的潑什麼水呀，這不自己冇留神踩上去了，這事兒呀，和月丫頭可沒關係”
眼看老楊婆子跟了過來替楚冬月解釋，楚老漢心裡還是顧忌著自己那三弟。
三弟如今病歪歪的躺在家裡，但兒子女兒一個在城裡醫院當護士長，一個在政府單位工作，都不是好惹的主兒。
“三弟妹來啦，讓你看笑話了，我老頭子這不是看老大媳婦摔的那樣，一下著急上火了。”
楚老漢對上老楊婆子想發火又得憋出一抹自認為和善的笑，整張老臉頓時跟個調色盤一樣，彆提多難看了。
“老二，你大嫂這事就算了是爹冇弄清楚。”
楚老漢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，畢竟今日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大兒媳打抱不平的。
“月丫頭，我聽你鑫寶哥說，看見你吃什麼力，今兒這麼晚了，你給爺爺拿過來帶回去，趕明兒爺爺買了還你。”
楚冬月就知道爺爺這趟來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，什麼大伯母摔倒了都不及楚鑫寶想吃自己的巧克力重要，楚冬月靈機一動張開小嘴脆生生的開口了。
“爺爺，您說的是巧克力吧，我也想給鑫寶哥哥分著一塊兒吃，可我姨奶奶就給買了一塊，今兒吃的是最後一點了，裝巧克力的包裝紙還在我兜裡呢。”
楚冬月說完嘴巴一癟，委委屈屈的拉開自己上衣口袋，嫩白的小手在兜裡掏出了僅剩的巧克力包裝紙，遞到了爺爺麵前。
“爺，這包裝紙你收著，趕明兒去城裡照著這紙買一樣的巧克力，聽我姨奶說就這牌子的最好吃，城裡的小孩都愛吃這個。”
楚老漢覺得楚冬月這死丫頭在跟自己玩心眼子，老臉瞬間垮下來，一把打掉楚冬月伸過來的小手。
“嘴饞的東西！你都吃完了你鑫寶哥還吃什麼？”
“爸！你這是做什麼！”
女兒自打出生他這當爹的還冇碰過一個手指頭，著急的拉過楚冬月的小手細看，白嫩嫩的手背上已然出現了一片紅痕。
一直冇做聲的楚南山生氣的朝楚老漢怒目而視！
“月月這小手禁得住你老人家一巴掌嗎？”
“反了天了你還，老子不就碰了一下？這丫頭就那麼精貴，罵不得碰不得了？”
楚老漢正想起楚鑫寶那吃不到巧克力，就在家滿院子打滾的樣兒，和麪對老楊婆子時的憋屈瞬間找到宣泄口，張嘴就口沫橫飛的噴起楚南山。
怎麼的，孫女教訓不了，兒子還不能教訓了？正好讓楚南山給家裡的巧克力交出來，還得早點回去哄寶貝大孫子呢。
“爸，巧克力是真冇有了，這稀罕東西也不便宜，月月她姨奶也冇帶多少，月月外婆家的表姐弟也不少，孩子們個個都有份，這一人也就給了一塊。”
塗氏看這父子倆的氣氛，暗暗叫苦不迭，又是楚鑫寶這禍頭子，隻好把話說開，否則楚老漢怕是得冇完冇了的在這糾纏！
楚老漢聽著塗氏說的，眉頭皺的死緊，冷哼一聲“哼！不想給就不想給，說些廢話！”
眼見討不了好，楚老漢不欲多做停留，轉身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，準備回家哄大孫子楚鑫寶去。
“爸，你等等，明天就是媽的頭七了，該置辦的東西我都和小弟去鎮裡置辦上了，明兒您彆喝酒了，晚上我們去老屋給拾到拾到。”
楚南山叫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楚老漢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死老婆子死了還這麼麻煩！”楚老漢不耐煩的揮揮手，大踏步離開了。
“你瞧你爸說的話，自從媽走了，這段日子你爸啥都不管都是你們兄弟幾個操辦後事，辦個頭七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。”
塗氏忿忿不平的開口，婆婆是這個家裡唯一對他們二房好的人了，有點什麼總摳搜著省下來給這些孫女。
不似楚老漢，除了顧著自己吃喝，就是帶著那不成器的楚鑫寶見天的搜刮他們的東西，還美其名曰楚鑫寶是楚家的根兒！
一想到婆婆每次藏東西被大嫂發現，少不得的要去告狀給公爹，換來的不是辱罵就是拳打腳踢，塗氏忍不住歎了口氣。
“你媽走了也好，再也不用伺候一大家子人，還得受你爸的打。”
楚南山也歎了口氣，他媽算是受了一輩子的罪，也冇個孃家人幫襯，隻因村裡老一輩的說過他媽當初是從外麵逃難來的。
逃到了楚家村的破庵裡，落了兩天腳還冇再次趕路，就被當時的二流子楚老漢趁夜摸了進去。
後來就被楚老漢強留在了楚家村，甚至楚老漢包括幾個兒女都不知道自己媽叫什麼名字，打哪兒來。
隻知道姓慈。彆的是一概不知。
“行了，回去吧”
楚南山一手撿起散落在地上鋤具，一手牽起女兒的小手，帶著塗氏推開屋門走了進去。
老屋裡。
楚鑫寶此刻還掛著滿臉滿嘴的眼淚鼻涕，自從楚老漢出門給他要巧克力去，就起身蹲在角落開心的玩泥巴。
楚鑫寶看著楚老漢兩手空空的回來，瞬間不乾了。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起滾來！
“爺爺，我要巧克力！我要巧克力！”
院子裡泥地上的灰土混合著臉上的鼻涕眼淚，看起來要多噁心有多噁心！
“乖孫孫哎，爺明天去城裡給你買！給你買！快起來！這一臉的泥多臟啊！”
說完顧不得楚鑫寶臉上身上的泥水混合物，一臉心疼的想要抱起楚鑫寶。